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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会忘却的纪念(二)—关于(中)天勤的一些残缺的回忆

  “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支卷云舒”。
  虽然9月6日那次全体大会轻刷了一下员工头顶上的阴霾,但不是定海神针,也不是定心丸。媒体的齐心协力和监管机构的杀声震天已经让大家感到对未来的不确定,各种各样的传闻接踵而至。
  中央台也不失时机的强力介入,以求分享独门秘籍和一杯浓羹,但我们的极力不配合让他们一无所获扫兴而归,同时又如双刃剑把我们自己劈杀得体无完肤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任由宰割,从而更加速了我们的死亡。后来半路上又杀出个程咬金,三九丑闻的出现无疑是添油加醋火上加油。证券时报还算腼腆,上海证券报则更是借力落井下石,夸张的把(中)天勤的客户列出来,快意恩仇似的任意鞭笞,好象(中)天勤的客户各个恶贯满盈罄竹难书。我想起了深圳和上海争做金融业老大的那段啼笑皆非的历史,所谓的荣华所谓的富贵真是“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各领风骚数十年,如今连中介机构也在这舞台上拼刺刀。只不过那种小人得志的心态让我感到很恶心,为什么大家不能心平气和的竞争,为什么我们不能共同繁荣和进步?难道你死我活的结局真是我们解决问题的圆满?
  我们部在大会后的几天趁热打铁的开了一次部门会议,会上一些级别比较高的人都发言表态,忠贞不渝的支持所里的工作。Y老师的发言我特别关注,他首先开始谈话,讲得很真诚也很实事求是,老板都心满意足的笑成了一朵花。Y老师是我的启蒙老师,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干了一辈子的财会工作,经验丰富而且非常有责任心。我很幸运的遇上这样一位老师,让我在人生路上少走了很多弯路,我在此再一次对他表示崇高的谢意和敬意。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有空回深圳定一起觥锄交错,把盏夜谈。但Y老师在2001年受到的一些不公正待遇却让我忿忿不平,自从我们部门新招聘两位有证券资格的女同事后,Y老师日渐倍受排挤。而这两位女同事也是Y老师手把手传授我们所的规则和程序逐渐成长起来,但翅膀长硬后,Y老师反而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却经常被那两位女同事在底稿上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上百般刁难。不就是她们能签字么?但用的上那种盛气凌人的口气么?不看僧面看佛面,Y老师那时候诲人不倦你们则恩将仇报,这是什么天理啊?同在屋檐下,彼此间就不能有一些谅解么?而在千夫所指的人心浮动的紧要关头,Y老师毫无退缩坚决支持老板。不就是Y老师人老了些吗?但这不应该是受到冷遇的理由。Y老师都一大把年纪了,他非常清楚的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对老板忠心耿耿,对工作任劳任怨谨慎负责,凭什么他就要靠边站?家有一老,就如一宝,为什么偏偏在我们部里会是这样的一个境遇?
  小T已经另谋高就了,找了家投资公司。我认为都挺适合他的,他那滔滔不绝的口才足以让他胜任。可是老板竟然当我们不知道,还死命的封锁消息,并郑重其事的告诉小T不要把辞职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就说休假去了就可以了。但天下没有可以透风的墙啊,况且在这非常时刻,一传二,二传三,早就尽人皆知了。反而是老板蒙在鼓里,为这种笨拙的掩盖方法洋洋自得。这也难怪,小T毕竟是老板比较青睐的干将,突然的离职恐怕会在部里引起连锁反应。但一段时间后,老板终于幡然醒悟。有一天老板找我去谈话,他笑眯眯的问我:“你们都知道小T走了吧?”我则笑而不语,沉默是打破尴尬的最好方法。
   9.11事件的爆发更加让我们惶恐不安,当观看凤凰卫视上现场直播那恐怖袭击时,我们都预感到世界上将会有一场前所未有的暴风骤雨般的变革来临。也许那时候,我们只能弃械投降,无奈的四散逃离。而双塔在烟尘中与尖叫中轰然倒塌,一个时代结束了,另一个时代即将建立。那夺命狂飙的幸存者是不是我们以后的命运?但我们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似乎(中)天勤应人人得而株之,只有生啖其肉,渴饮其血方可解恨。那天晚上我们睡得很晚,我和阿M每个人穿条内裤,肆无忌惮的在寝室阳台上瞎聊。我再三叮嘱说:“阿M,你要好好考公务员,不要在这个行业混了,现实很残酷!”很诚恳的话,如果我有他那样的机会我早就拼上了,去混混仕途也是一条不错的道,虽然要冒巨船触礁晚景凄凉的风险,但商场何尝不如此?!我又豪情万丈道:“我也准备借此东风洗心革面,看能不能做财经记者?”那时候我还能口若悬河天南地北的侃几段,引经据典为赋新词的洒几章,挥斥方遒的气概顿时喷薄而出。后来阿M还算争气,顺利去检察院吃皇粮了,抛弃了无穷无尽的考试,争脱了不确定未来的枷锁。我从心底默默祝贺并祝福他,兄弟,混出另外一片天来!那天我辗转反侧老是睡不着,我听着广播,香港到处都在播放各界对恐怖事件的反映,充斥着世界末日即将来临的愁云,而未来又该是什么样子呢?我就在那种无尽的黑色漩涡中逐渐沉睡而去。
  我们的客户也是心急如焚,有几家准备发新股,还有的准备首发,但这突如其来的事件让双方都瞠目结舌。我们这边马不停蹄的安抚人心,大致的托辞的是:你们难道还不相信我们,那件事与我们无关,是中天那边造成的,上面会妥善解决的。万科也一直沉默,然而在万科论坛上的口水足以把地王大厦淹没,媒体也纷纷置疑万科为什么还不更换会计师。面对万千指责,王石终是按捺不住出面澄清。是什么让万科一如既往的在危难之际仍然支持我们,是九年的情谊,是九年的职业操守。试问,当今证券市场上谁能做到?我记得我们部有家外资企业B,从我们所成立伊始一直到2001年十几年一直是蛇口中华担任核数师,逐渐从不规范到规范,这又是怎样的一种情形。2000年企业B曾要我们帮忙查八十年代的一份资料,他们已经遗失了,但我们在发黄的底稿中找到了那份文件,而底稿的编制者竟是我们的一个合伙人,在那散发着阵阵霉味的档案室里,我慨叹沧海桑田。
  ZJ公司高管也频频出入老板的办公室,老板的开怀笑谈也从门缝蹦蹦跳跳的传出来,似乎前景正在慢慢明朗。ZJ公司高管也都面带职业般的微笑进出,改制上市的成功似乎已然铁板钉钉。我则狐疑不解,喜忧参半。
  所里的人又忙碌起来,连后勤人员也卷起袖子挥汗如雨,大家都在整理档案,以备上面随时来抽查。不详的气氛又渐渐笼罩在大家的心头。
  但十天后变化则让所有人始料不及,我们蛇口这边竟然要和天健信德再次联姻,难道真是所谓的“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然而随后发生的事情更是震撼着我的心灵,莫非这就是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也正可谓“楸树馨香倚钓矶,斩新花蕊未应飞。不如醉里风吹尽,可忍醒时雨打稀”。